调侃往事一路湘西,一路少年

发布时间:2020-11-26

前天,表妹向我打听从慈利到怀化再进贵州往西南的列车情况。表妹要去四川上学,我在贵州生活了四年,对于这段路有点了解,于是大概介绍了一番。

在此同时,感觉自己也回到了那个时代。经过时间的过滤,尤其是觉得自己无法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时,这些零碎就涌入脑海,时而觉得美好,时而觉得糟糕……不管怎样,我还是如从前一样,喜欢调侃往事。

慈利-张家界段

从慈利火车到张家界,湘西风光渐现。

列车穿行在武陵山脉的末端,沿着澧水逆流向南行驶。澧水属于湖南四大水系之一了,也是它们当中水流量最小一条河流,但也是最精致的一条河。

这里属于喀斯特地貌,石头多而土质薄,河里没有泥沙,淡蓝色的河水就像一条宽阔的带子把两边翠绿的高山隔开,遇到浅滩和深潭水的颜色又不一样。流经浅滩时,刚才蓝得有点如同染出来的河水变得碧绿,冲击着河床上棱角分明、大小不一的岩石,激起层层叠叠雪白色的浪花,如同跳跃着的精灵,等到这群淘气的小家伙累了,就在某个山窝窝的拐角处歇息下来。

这时的它们又呈现另一番模样,湛蓝色又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这里两边的陡峭的山峰如同魁梧的壮汉,让出空间使如同山里姑娘结伴赶集时喧嚷般哗哗流水从他们结实身板边经过。

当山峰起伏和缓的时候,就来到了张家界市。这座城市我一点都不陌生,我曾在那坐过两次车,都是由于慈利站迟迟不能完工造成。铁道部门施压,慈利站只准下车,不让卖票。这就害苦了出行的老百姓。当时我只得坐车去张家界换乘火车,汽车站也落井下石:原本二十的票价涨了五元。

当时与我同行的是一位漆河的徐师傅,他准备去吉首当筑路工人,我们一同买票。乘上一辆金杯面包车,车内空间狭小,刚出县城,就是尘土蔽日。原来这里正在为高速公路劈山挖路基!不一会儿车子就跃入大山之中。冬日的阳光明媚,车内不时飘来阵阵迷人的草木香味。

汽车顺江而上穿行在崇山峻岭间,时而贴着江畔行驶,时而跃到山顶,近处枯黄的山连绵到远处渐渐的隐没在一片淡蓝色的雾里,与天空浑然一体,让我忘记了开始时乘车不顺的烦恼,把火车上错失的风景尽收眼底,不时的发出赞叹。徐师傅无动于衷,他说他每天都是在湘西这样的石堆里工作,还说过不了多久这里修高速了以后,就很少有人走了。尽管道路崎岖险峻,但司机仍然在公路上狂飙,我想他们常在这一带跑,技术应该很棒!有时山与山之间的弯道,加长的卡车转弯之前还得做一番准备,不然会冲下路基。

这位司机连速都不减,假如坐在副驾驶,弄不好会吓出心脏病。

车里有位女孩,颠簸得忍不住了,就叫邻座的打开窗户,准备倾泻一下胃囊。司机忙招手示意不可,然后在车门附近拿出一沓特意准备的塑料袋抽出一个扔给女孩,让她在车内解决。

顿时车内充斥着了经过胃酸分解的食物味道,大家纷纷捂住鼻子。这下子激起了连锁反应,一时间塑料袋供不应求。

车到张家界市区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跟其他城市一样平庸,这个地方以前就叫“大庸”。

张家界市区的韩语招牌不少,女孩也很漂亮,总能映衬这里出类拔萃的山水。以前从位于半山腰的火车站远看这座城市,感觉就像是一堆积木盛放在一个大脸盆里,真正下了地,转悠起来可真费劲——我和徐师傅坐车绕了半个城才到火车站。

买完到怀化的票太阳西斜了。发车时间是在凌晨3点,离我们上车还有好几个小时。

我们走进车站广场旁的津市牛肉粉馆,里面一个老头有气无力地报价六元,是常规价格的三倍!

我们掉头转身回火车站,坐在广场前的石墩上晒太阳,即将下山的太阳总是那么灿烂,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我俯下头,保护眼睛时,一个黑影遮住了我身前,我抬头一看,是个五六岁的小孩,衣衫褴褛,伸出黑色的小手向我讨钱。

我翻口袋掏出一元的硬币,递给小孩。徐师傅劝我别给,这些孩子都是由大人控制的,给了他,钱也落不到他手里,我既然把钱拿出来了又不好缩回去,只得递给小孩了。

小孩得钱后,仍不肯走,走到徐师傅跟前,徐师傅装作没看见,东望望、西瞧瞧就是不理小孩。最后小孩目无表情的的迈着稚嫩的步子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广场上有几个小孩在草坪上,对着搂抱着的男女周围绕来转去的乞讨,有时候遇见了女士,还缠着不放。唉,这也不是这座城市所独有的,甚至就连上海充满书香气息的福州路上,都遇见过这种乞丐呢!

最终我们决定乘车到市区里吃饭,一来外面便宜,二来避免小孩的纠缠。我把行李寄存妥当了,徐师傅问了下价,没寄,扛着那个远远就能看出装的是腊肉的蛇皮袋坐上了公交。

在车上,我们一直盯着窗外想争取找一家合适廉价的路边餐馆,也不知车开了多远,终于在一所中学旁边发现了目标,这是一家专做学生生意的小餐馆。

店老板并不热情,懒洋洋的叫我们就坐。我们每人点了一个菜。

只见老板把衣服往挎包的带子上扎了扎,挥动大刀,几下功夫,菜就出锅了。顺便送汤一碗,菜的味道怪异,哄哄学生差不多。我看只有学生在校内舌头都吃麻木了,才会光临这里。偏偏小店里多了几位这样的学生。

饭菜实在难以吞咽,就去喝汤,汤喝到嘴里不敢立即下咽,这一口凉凉的灌到胃里,不坏肚子才怪,只得先抿在口里,将其缓缓捂热。

徐师傅找老板商量着再炒个菜,肉用他自己袋子里的腊肉炒,菜价照算不误,老板乐意的接受了。不一会儿整个饭馆的都飘来腊肉的香味,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

饭后乘车返回的时候夜幕开始降临了,冬天的太阳一落气温骤降,广场上前坐在草坪上的男女搂抱的更紧了。广场上亮起了刺眼的射灯,远处的天门山还有些残迹贴在天边。

徐师傅本以为今天下午就会到吉首,衣着单薄。不敌寒意的我们去了候车室。候车室热闹非凡,我们找到大厅空置的一间候车室,这里僻静。准备休息会儿。

徐师傅躺下没过多久,我就听着呼呼声了。我闭上眼睛,使劲的想达到他的效果,以至于明天换乘列车时不至于太疲惫,但是脑袋里犹如刚上发条的玩具车,卯足了劲横冲直闯,胡思乱想一通后,不仅没睡着,反而比先前更清醒了。

过了一会儿,很多乘客也发现这个地方,纷纷迁徙过来,吵嚷声搅醒了徐师傅,我这时也装模作样的发出那种被吵醒时不悦的啧啧声。

我们就开始闲扯。我把我们家附近的名人一一跟他介绍,特别是整天腆着肚子,村里威风八面的书记,还有一些黑道白道混的人等等。可惜他一个都不认识,不知是漆河太大,还是他们名气太小,反正话不投机,最后将话题转移到我们大学上来了。

对于他这位农夫来说,象牙塔是神秘的,崇高的和令人向往的!

他问我这时大学是不是该熄灯睡觉了?我说我们的大学像个不夜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工作”也有人在睡觉,除了一部分按照正常人的作息外,还有一部分是随机的。徐师傅觉得不可思议,忙问我是都做什么,我只是说忙自个儿的,并没有说就是玩电脑。徐师傅感到更惊讶了,也就没再问我其他的问题了。

我没有把更多更刺激的比如同居、堕胎、整日整日地上网,烟、酒、牌、赌、毒告诉他,告诉他了他可能惊得连下巴骨都会掉在地上,摔得“嘎嘣”“嘎嘣”响,如果他在学校生活一段时间,那么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夫可能都会因为惊愕、忧郁、愤怒、还有嫉妒而变得精神分裂。

十二点后这里关闭了,我们转战到候车室,候车室里有家不大的商店,商店的柜台上方挂了台大电视,电视里面是给乘客们播放介绍张家界风土人情的录像片。

电视下面,干瘦干瘦的一个小伙背对我们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玩电脑游戏,灯光从头顶上打下来,如同雕塑般,只是有条腿,不习惯性的抖动着,有人去他的商店买东西或者录像需换碟他才起身。

这台电视为冬夜寒冷的车站增添了一丝的温馨,也为他的小店招揽了一些生意,人们不自觉的对此产生了好感,再加上小店商品不贵,尤其是烟。一时间候车室里青烟袅袅,但同时招致了不少人的反感。

就这样,我们一边看片,一边忍受二手烟的熏蒸,不知不觉终于熬到三点上了一趟绿皮车厢临客火车。车厢里乘客少的可怜,很多人横卧在椅子上准备睡觉,裸露的皮革椅加上没空调,车发动后人们冻得直哆嗦。

就在车离开的一刹那,从早上从慈利到现在,整整过去十多个小时,而白天的一切都像是一场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展现在眼前。

两小时后,徐师傅背着一蛇皮袋腊肉在吉首下车了。

吉首-怀化段

列车过了张家界,就告别了澧水,纯粹是山与山的对话了。这一段路程的隧道也时很多,有时刚出隧道,光线都还在射入的途中,车子立马又进入了另一段隧道了。

再往南行驶一段距离后,渐有人烟,逐渐的出现湘西特有的建筑类型---吊脚楼。车子经过古丈县,也就是宋祖英故乡时,没有见到吊脚楼,小巧玲的青砖砌县城却颇有一番风味。一条小溪流经小城,天气好的话还能看见不少的妇女在那里洗涤衣物。

列车飞驰,吊脚楼渐渐的被砖瓦房取代了,很多楼年久失修,房梁也弯曲了。乌黑低矮的房子对于现代人没有什么吸引力,民族情调只不过是他的一块朽木招牌而已。

过了吉首,风光更是惨淡。当车驶入怀化境内时,山丘矮小,有些被开垦,橘红色的土壤裸露出来,显得格外夺目。

在这相对平坦的地形中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后,便到了湖南境内的最后一站,也是西南的门户---怀化。

我对这个地名感到好奇,好像是说既然放到怀里就化了,还不如干脆放在边边上就安然无恙。

这座湘黔线和焦柳线的交汇处,总是充满着刺激和狂野。还没来怀化之前,总听见电视里报道这里抓了一批犯罪分子,对此印象不怎么好,尤其时节假日人流高峰期的时候,怀化站的治安的确令人头痛:扒手、小偷、酒鬼、劫匪、皮条客、票贩子、警察云集于站外广场,由于每次都要在这里转火车,很伤脑筋。

白天扒手活跃,晚上有劫匪出没: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歇。有次我在这里等老贺,晚上十一点多钟,一队乘客从车站出来,歹徒趁人流劫走一位女性的包,警察在劫匪后面奋力追赶如同猫抓老鼠,一广场的人在那看热闹。

我没有遭到抢劫和扒窃,但是却被警察逮住过。

年暑假,我和杨霖还有小熊从贵阳坐到怀化,怀化的天气比贵阳热多了,清早下火车就令人感到窒息,对怀化火车站的感觉也不怎么好:早上在站外一家餐馆吃米粉时,杨霖吃出了一只飞蛾,和老板扯了半天的皮,闹得大伙恶心至极,后来等我买了回程的票后,他俩便乘汽车回家了。

当时我还抱着一个硕大的电脑主机箱进了候车室。我把电脑放在一旁后,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还以为杨霖小熊他们在身边会提醒我呢!

播音广播不时的响起毫无警觉,以为自己等的车还有几个小时。

也不知多久,列车广播提示K的列车停止检票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当下买的就是这趟列车的票,我马上背上行李,包里的书本和行李不下二十斤,抱着沉重的主机箱,疯狂向检票处奔去。这时工作人员正关好了铁门在上锁,我央求她们放我过去,她们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即使放我过去,车也开走了。

一时间手足无措,因为我知道白天就两趟,我是无论如何是要坐上的,绝对不在怀化过夜。我只得去改签,售票员替我感到惋惜,因为过期作废,她让我重新再买票,仍给我算作半票,是一趟下午两点的临客。

拿着票,心里便有了底,我把这一堆沉重的行李存放在铁路的寄存处——我每次经过怀化寄存行李都是这里,也都是那个清秀的服务员给我开单子。

在车站边的街道转悠了一圈后,汗流浃背,回到车站,转身去车站厕所洗了把脸,走出了厕所。

没擦的脸上残留的水渍流到嘴里去,我习惯性地吐了出来。

这时走来一位中年人,抓住我的胳膊,大声说:“抓到了,抓到了,你随地吐痰!被我抓到了。”

他把我带到车站边一个阴凉处,那里坐了几名警察,他们都穿短袖警服。抓我的便衣赶紧陈列我的罪状,一位方脸警察板着脸拿着圆珠笔填单,边填写边说:“这里禁止吐痰,违者罚款五十,准备交钱吧!”

“唰唰”几笔,单子就填好了,递给了我。我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我只是吐了口唾沫,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于是一个劲儿的想办法应付。

后来转念一想,他们纯粹是出来诈点钱消暑,非典都过去一年了,现在来这套玩意儿。以前听新闻,长沙步行街才有这个事情,标价也是五十。没想到这里还有,再说了,十块钱都算了,要五十,这不是抢钱吗?更何况我兜里只有那么点钱了!

于是我顿了顿,并没有接他的罚单,理直气壮地说:“实在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不是在吐痰,是吐出脸上流到嘴里的口水,刚才我在厕所洗过脸。”

中年警察赶紧反驳:“这不是痰是什么,我亲眼看见你吐的,休要申辩。”

我又说:“不是我故意要犯法的,而是你们连个提醒的牌子都没有,你假如在车站的门口,或厕所的墙上,列一大牌写“吐痰罚款五十”,我保证不会触犯到您的威严!”这时一个矮瘦个警察在一旁说:“这不是提醒不提醒的问题,而是不随地吐痰是每个公民的...公民的...”他一下子卡了壳了。“义务。”开票的方脸警察补充了一下。“恩,义务!我看你戴着副眼睛像个学生,你在小学的时候就学到过吧!”矮瘦个接话道。“但是我知道你们执法的目的是预防违法犯罪!假如您在预防方面多下点功夫,我相信怀化就不会有多少人随地吐痰了!”我站在烈日下跟他们理论。“你要想想,假如人人都像你一样,随地吐痰,这座城市的卫生会怎样,病菌会不会传播,痰里面含有很多的病菌!”刚才抓我的中年警察换了个口气,语重心长地说,“罚你的款是为了教育你,你知道非典的传播途径吗?吐痰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传播途径!”他们软硬兼施,我懒得跟他们辩驳理论了,还是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式样,最后亮出了我的王牌。

“警察同志,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学生,放假回家,我现在身上只有路费了,而且只有几块钱。我可不可以先把我的学生证押在这里,等开学经过的时候再拿钱来赎?”其实当时我心里就想:“哼哼,即使你把我学生证拿去,我也就当是扔了,我去学校重新办理一个才花十块钱呢!”开单的方脸警察的如同被夺走食物的狗一样呲牙咧嘴,叫我赶紧拿出学生证,迅速的递给了他,他翻着看了看,望了望对面的中年警察,然后我义正言辞地说:“假如我身上有钱,我就会交罚单的,因为他让我买到了一个教训,让我注意公共卫生,注意他人的健康——呃,和生命权!”

那名方脸警察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拿着我的学生证在桌子上敲了敲,随后把证扔给还给了我,然后狠狠的对我说:“去广场上捡十个烟头作为惩罚!”

然后将罚单揉搓成了一团,随手扔到了地上。

最后在中年警察的监督下,我老老实实地广场上捡拾了十多个烟头后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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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夫设计师、作者擅长天马行空的想象和长篇小说。现在游戏公司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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